观象惊魂记——我和大象赛过跑
2012年3月19日,天空略带阴霾。
原本是平凡的一天,但却带给我不一样的体会,让我在多年亚洲象保护工作当中积累的经验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当天上午,项目办一行3人早早就赶到了勐矿村与监测员刘大和何时保碰头。因为前一天接到刘大电话,说象群前几天从山里游过南碰河,来到了离下勐矿村不远的澜沧江边活动,非常容易观察。我们准备在今天从澜沧江上与这群一直以来只能远远观察的亚洲象来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大家乘坐快艇,在澜沧江上转过一个大弯后,象群出现眼前。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是,竟然有两头象正在江里洗澡。
由于我们安静的坐在江面快艇里,象群似乎对我们的存在并没有表示过多在意,在岸边自在地玩耍、进食。通过近距离的观察让我们对这群生活在勐矿村的亚洲象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并确定了该象群结构:一头成年公象、三头成年母象和六头亚成年及幼象组成。
一家亲
母女三象
但由于我们在江面活动,观察方式受到限制。当日下午,我们一行五人不决定绕道下勐矿村,由陆路靠近象群进行观测。
而正是这个决定,让我们差点儿回不了家,曾经烂熟于心的野象安全防范知识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下午3点,我们五人象群监测小组来到下勐矿村西边的农田里,开始慢慢往象群活动的方向靠近。由于受到地形的影响,为了便于观测到象群的位置,同行的两人还爬到了树上观察。在确定了大致方向后,由他留在树上做安全员,指导我们向前靠近。在经过近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们在靠近江边的一个滩头终于看到了象群。
靠近,观测,拍照,再靠近……凭着以往和象群“打交道”的经验,我们离象群也越来越近,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随着距离的缩短,不仅看到了象群进食,母象哺乳,还可以清晰的观察出每头象身上不同的特点:比如那只大公象,它的右牙尖缺了一小块,左耳朵上还破了一个半圆形口子;一头哺乳期的成年母象右耳朵有一个不长的裂缝,右前腿上有几个小圆包……
父与子
正在我们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头母象从离我们差不多二十米的一个土坡下探出了气势汹汹的大脑袋。她立起耳朵正对着我们,一双眼睛里散发出凶狠的光,我们知道,这是一种警告!
同行的几人抓紧最后时间拍了几张照片开始往后退,谁知道就是这个时候,那头母象对我们发起了攻击,我们拔腿就跑。我边跑边想:根据以前的经验,野象追人不会超过五十米,只要出了它觉得的安全范围就不会再追了。
跑了一百多米,我看到跑在最前面的监测员刘大回过头要看大象是否追过来,我还在想,如果他停下来了,那我们也就安全了。谁知道他只回头看了一眼,马上转过身更快地跑了起来,那个时候恐惧从心底升了起来。就在这时,跑在我前面的一个同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向前倒了下去,但他又马上撑了起来奋力向前跑去。我想,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脑子里想到的只有“跑”吧。在全力奔跑了四百多米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安全了,回过头,象已经看不到了,在田埂远处只有刚才野象奔跑时留下的黄沙还在满天飞舞。我们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保持速度跑回了村里。
在返回思茅的途中,我和项目办卢主任回想起刚发生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如果那头象再追出五十米,我想那天肯定会有人被它留在勐矿村的农田中了。但令我觉得迷惑的一个问题,按照以往的经验,大象追人一般不会超过五十米,为何今天这头象会把我们追出了近四百米远的距离呢?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离得太近?或者是因为象群近来常在江边活动,受到过乘船观象人的惊吓?还是因为我们手中的照相机让它觉得不安全?
其中可以确定的原因是这群生活在勐矿村的象群目前因为气候及人为因素的影响,活动规律与往年已经发生了变化,是否会导致性情的变化我们不得而知,但在今后的工作中,对村民的安全意识教育及野象防范宣传还要持续。
这次痛苦经历虽然拍到了不少亚洲象的照片,也认定了该群象的数量及种群结构,但我也明白了野生动物的危险性并不是靠以往经验就能避免的。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不要去打扰它们,尽可能的远距离观测才应该是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基本法则。
就是她追的我们:
这张照片够珍贵吧
最后,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作为和亚洲象打了十多年交道、长期从事安全教育的一线工作者,也险些成为“人象安全”案例中的反面典型。
希望用我的经历告诉所有人:对于亚洲象或是其他的野生动物来说,我们积累的经验并不一定能完全了解他们。大象固然可爱,但请记住他们依旧充满野性和危险,持足够的距离,保持足够的尊重。